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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百年人寿发布了2023年一季报。数据显示，继2022年全年亏损近27亿元后，百年人寿2023年一季度继续巨亏10.5亿元。值得一提的是，自从2015年大连万达成为百万人寿第一大股东后，百年人寿在2015至2021年7年间保持持续盈利，分别为0.32亿元、2.07亿元、3.51亿元、6.97亿元、2.23亿元、8.02亿元和5.88亿元，累计盈利29亿元。但在过去的5个季度中，百年人寿则亏损幅度达到37.5亿元，这就意味着百年人寿7年盈利仅用5个季度就亏了出去。

净利润大幅下滑的同时，百年人寿的净资产也快速缩水。数据显示，2021年第四季度末，百年人寿的净资产还为81.66亿元，但到2022年一季度，就缩减至44.05亿元，在此后的二、三、四季度，其净资产分别为49.58亿元、19.41亿元、3.23亿元，到了2023年第一季度，其净资产已转为负值，为-4.2亿元，短短一年多时间，净资产缩水了85.86亿元。

很显然，这家成立于2009年6月，东北地区首家中资人寿保险法人机构的经营遇到了不小的问题，在业绩如雪崩般的下滑背后，是百年人寿高管频繁被带走、股价频繁被转让的困境，百年人寿的动荡缘何而来，未来又将走向哪里？

一季度表现：

保费端实现复苏，投资端“坏”的让人费解

实际上，如果不看亏损，百年人寿的保费情况在今年一季度已经实现了复苏。数据显示，百年人寿今年一季度实现保险业务收入248.2亿元，而去年同期保险业务收入为224.5亿元，同比增长10.5%。但保费端的复苏无法掩盖投资端的颓势，一季度百年人寿投资收益率为0.87%，较去年一季度同比下滑。事实上，权益类市场在去年一季度发生了大幅度的下跌，沪指去年一季度下跌10.65%，今年一季度则是上涨5.94%，在这样的背景下百年人寿的投资收益率反而出现了下滑，让人有些费解。

此外，百年人寿的偿付能力也出现了压力。数据显示，百年人寿2023年1季度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为102.59%、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64.3%，2022年4季度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为116.38%、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为77.16%，2023年1季度与上季度相比偿付能力下降。

百年人寿偿付能力表

值得注意的是，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低于60%、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低于120%的公司，会被列为重点核查对象，由银保监会和派出机构进行偿付能力数据核查，显然，百年人寿已经无限逼近监管红线。

对此，百年人寿在季报中解释：一方面是受到折现率下行影响，公司实际资本下降；另一方面是业务增长带来的利率风险最低资本增加，导致公司最低资本增加。

实际上，百年人寿的营销能力一直不错，最好的证明就是其保费端的快速增长。2016-2022年，百年人寿保费收入分别为182.7亿元、281.4亿元、364.2亿元、452.3亿元、530.8亿元、558.8亿元、529亿元。

依托于强势的互联网渠道，百年人寿在过去几年也推出了不少的网红产品，如康惠保、康多保、超倍保等产品。但另一面，退保问题严重困扰着百年人寿。

根据百年人寿四季度报告，百年盈年金保险2022年退保规模达到28.66亿元，年度累计退保率76.09%，百年利年金保险退保规模达到99.19亿元，年度累计退保率68.12%。这两款产品的退保金额已超120亿，如此高的退保规模很难用常理进行判断。

而对于退保规模高企的原因，百年人寿客服表示，退保是客户的选择，公司没有出现经营问题。

另外，自2022年第一季度开始，百年人寿的风险综合评级已连续4个季度被评为C，根据新修订的《保险公司偿付能力管理规定》，保险公司同时符合以下三项监管要求，方能进入偿付能力达标公司行列：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不低于50%；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不低于100%；风险综合评级在B类及以上。不符合上述任意一项要求的，为偿付能力不达标公司，也就是说，百年人寿偿付能力不达标。

投资不给力、偿付能力逼近红线，但百年人寿的烦恼远不止这些。

业绩衰退的背后：

股权纷争持续，高管走马观花式换人

2021年，在何勇生、单勇不再担任百年人寿董事长、总裁职务后，百年人寿这两大关键岗位便空缺至今。而就在本月，有媒体曝出百年人寿临时负责人又生变，于卫红在今年3月就不再担任百年人寿临时负责人。此前于卫红曾担任上海人寿销售总监、副总裁，君康人寿副总裁、常务副总裁、总裁等职务。在于卫红担任君康人寿总裁期间，君康人寿内部还出现了“抢公章”的混乱戏码。2021年末，百年人寿公告表示，于卫红出任临时负责人，至其今年3月离开，在任时间一年有余。

有关于于卫红的接任者，市场普遍认为浦发银行原副行长王新浩将出任百年人寿董事长一职。据知情人士透露，王新浩已经于3月初来到了百年人寿，据传王新浩出任主要是由当地监管部门促成的，其主要任务是帮助百年人寿化解风险，渡过难关，不过目前还未有其任职资格获批的消息。

新人还未官宣，百年人寿还陷入了监管风暴。据报道，2023年元旦，百年人寿副总裁庄粤珉被带走调查；更早的2022年9月20日，曾担任过百年人寿的党委书记、执行董事的董建岳被警察从家中带走。

在百年人寿管理层混乱的背后，是其股权长期的不稳定。成立于2009年的百年人寿，总部位于辽宁大连，初始股东包括大连地方国资、国电电力、东方资管、华信信托等多家机构。2014年至2015年，万达集团通过接盘国电电力、辽宁时代万恒等公司转让的股权，逐步增持百年人寿，成为该公司持股11.55%的第一大股东。

但很快，随着万达在2017年迎来流动性危机，万达集团开始加速资产处置，其中百年人寿股权就在被处置的资产之列，为此绿城、奥园先后与万达集团接洽，但最后都终止了收购。

2019年末，银泰通过旗下联合实业与万达签订框架协议，计划从万达及其一致行动人处受让百年人寿合计不超过42亿股股权，占比约53.9%，后实际签署交易合同的为27亿股，占比约34.6%。

由于联合实业此前已向万达支付了股权转让款，但股权受让一事始终未获得监管部门的批复，而万达也未将股权转让款归还联合实业，这就导致二者发生矛盾，直至对簿公堂。

今年年初，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了万达集团与联合实业的申请确认仲裁协议效力民事裁定书。裁判文书内容显示，2019年12月27日双方签订《股份转让协议》，约定万达集团要将百年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百年人寿”）9亿股转让给联合实业，联合实业向万达集团支付27.18亿。上述股份转让款支付后，万达集团无偿占用至今，但始终没有将标的股份转让至联合实业名下，联合实业多次函询万达集团给出解决方案无果遂成讼。

联合实业依据《股份转让协议》《补充协议（一）》中约定的仲裁条款，以万达集团为被申请人向北京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北京仲裁委员会于2022年11月4日予以受理，案号为（2022）京仲案字第7094号。据悉，7094号仲裁案，系联合实业要求解除《股权转让协议》《补充协议（一）》，要求万达集团承担解除后的资金返还等法律责任，退还联合实业已向其支付的股权转让款及相应资金占用成本。

目前该案尚未开庭审理，万达集团2023年1月6日向北京四中院提起本案诉讼，请求仲裁条款无效。北京四中院认为，万达集团提出的《股权转让协议》《补充协议（一）》中的仲裁协议无效的主张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不予支持，已裁定驳回万达集团的申请。

根据百年人寿最新披露的股权信息，万达集团仍是其第一大股东，股份处于被质押状态。

中小险企股权变化趋势：

民企忙转让，国有资本忙进场

百年人寿的发展史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我国中小险企的发展历史。2015年前后，在那个监管对于保险资金管理、保险牌照审核还不如现在这般严格的时代，有部分财大气粗的保险公司在资本市场频频举牌，同时保险牌照价值骤增，各类资本跑步入场，排起长队申请牌照。

各路资本之所以瞄准保险牌照，一方面是追求自身主业与保险行业的联动，如有部分主业为母婴类产品的企业，其主要客户是一些年轻的“宝爸宝妈”，而这部分人群天然属于保险公司的高意向客户。另一方面，则有部分资本盯上了保险公司强大的的现金能力。作为一笔天然的低成本资金，保费具有长期稳定的特征，巴菲特依靠保险浮存金建立了伯克希尔哈撒韦这家保险投资巨头，国内也有大量资本想要复制这种模式。上市公司作为大股东进行设立保险公司，在保险公司的保费资金使用上将会有较大的话语权，甚至将保险公司当做“融资工具”。但随着安邦、宝能等事件的爆发，监管层也逐渐注意到了股东不当使用保险资金的情况，相应的监管措施也随之更为严厉。

而万达正是在2014-2015年这段保险并购浪潮中入主百年人寿，但由于自身流动性的问题，万达也只能寻求将股份出售。

同时随着监管的不断介入和本身保险行业景气度下降，以及偿二代二期工程正式落地，保险公司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均出现了普遍下滑，增资补充偿付能力成为头等大事，但民企股东普遍没有出资意愿。在这样的背景下，大量中小保险公司股东，尤其是民企股东在寻求各种方式的退出。

潮水褪去，方知谁在裸泳。在民企纷纷撤离中小险企的同时，大量国有资本开始介入。如去年中小险企在进行增资扩股时，选择引进地方国有资本的险企就包括华贵人寿、中荷人寿、横琴人寿、中韩人寿、国宝人寿、中银三星人寿等等。

而国有资本的介入也将有利于中小险企进一步稳定业务，甚至有可能在业务上给这部分保司带来增量。

当然了，对于当下的百年人寿来说，尽快的处理好股权纷争问题，让管理层、经营情况稳定下来，才是当务之急。